就算是我這麼皮糙肉厚、後知後覺的人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疼啊!
當這樣的疼痛達到了我能夠承受的極限,我的精神崩了。
因為忍受不了也適應不了這樣強度的痛感!
我無力的躺在地上,在抽搐中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彌留中依稀看見自己的右手掌上生出了一瓣桃花……
便再沒了意識。
等到我再次新來的時候,不知過了多久,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活着。
我只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一個很暖和也很柔軟的地方。
窗戶外彷彿還透著一縷陽光。
四周是粉色的窗帘。
牆壁和軟裝也都是粉紅色的。
起先我以為這裏是誰的家。可是映入我視線的是——
吊瓶?
軟管?
打點滴?
我忽然明白過來。
自己大概率應該是在泰誠。
因為全市就只有泰誠才有粉紅色的病房。
誒……
果然還是被送到了這裏……
睜開眼的時候,我直直的盯着天花板。
不為別的。
發獃而已。
「濯濯?」
「濯濯?」
有聲音叫我。
有點耳熟。
「你怎麼樣了?」
「你在宿舍里突然昏倒了。」
「你現在人在醫院。」
「醫生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。」
「……」
這個人說了很多話。
一口氣說的。
似乎很焦急。
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。
跟我說這些話的人時沈書琮。
沈書琮……
我把臉撇過去不看他。
因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我再經歷一次發作。
「嗯,謝謝。」
我再次閉上眼睛。
因為虛弱。
「沈書琮……」
「嗯,我在。」
「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,絕不是因為我討厭你。」
「幹嘛說這個?」
沈書琮一定覺得我是因為病的不清才會這樣胡言亂語。
「不知道,也許我也只有今天會對你說這些。」
「還有幫我個忙。」
「嗯,你說。」
「幫我跟醫生多開一點止痛藥。多多益善。」
「好,你等我。」
沈書琮出門幫我開藥。
而我則躺在床上被迫認真思考着關於自己和沈書琮的未來。
因為我不願意做一個對彼此感情不負責的人。
第一,如果噬骨釘能有解藥的話最好,沒有解藥的話,那就難辦了。
依據周老太的說法,要想自保就只有兩個辦法,忘掉他或是……
兩害相權取其輕。
我不會傷害沈書琮!
這點是肯定的!
但我既不會選擇後者,也不想選擇前者。
傷害是無德。
忘卻是懦弱。
我既不願意做一個無德之人,也不願意做一個懦弱之人。
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,我想要找出第三條出路,一條對得起彼此的出路,一條俯仰無愧於心的出路。
第二,沈書琮愛我嗎?
雖然這個問題略顯幼稚,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。
一個人很容易喜歡上一個愛他的人。
一個人也會因為對方一顆愛他的心而變得勇敢。
因為愛會讓我們變得強大,也會讓我們產生想要守護彼此的那一份真摯。
所以我想要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。
也想知道他心裏對我的真實想法。
更想知道他如今對我的各種好究竟是友情還是凌駕於友情之上的愛?
別人看到的林濯濯從來都是陽光燦爛的小獅子。
但是真正的我從來都只是一個人。
我享受孤獨的同時又害怕孤獨。
但是如果沈書琮願意陪伴我走完接下來的路,那麼我是不是有勇氣去變得勇敢?勇敢到可以斗破蒼穹?
第三,也是我最難想透的,那就是我對於沈書琮這個人的感情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?
我愛他嗎?
有多愛?
能多愛?
我的答案是愛。
很愛。
他這個人吧,聰明又反覆,敏感又細膩,時而溫柔體貼,時而又玻璃心想要躲回他自己的瓶子裏想要一個人靜一靜。
他愛自由愛私隱,愛朋友愛家人,地地道道的友誼之星,憐香惜玉,朋友圈裏面女性朋友遠比你能夠想像的要豐富多彩。
對什麼都好奇,卻又對什麼都藏在心裏。
忽冷忽熱,忽遠忽近。
喜歡作,還有點賤性,天生的抖M體質(不過偶爾也會有點S)。
你對他好,他反而嫌棄你。
你不理他,他又會懷疑你。
看似缺點一大把,但是優點也是多到數不過來。
因為這樣的他骨子裏是一個長情又專情的人,溫柔善良卻又內心孤獨。
面對這樣的沈書琮我不願意傷害。
只因我和他太過相似……
所以才想要把我的善良給他,把我的溫度給他,把我的體貼給他,把我的照顧給他,把我人性中的美好都給他。
我能為他做的起於斯,亦止於斯。
但是我心裏清楚,我的人生不是只有他。
我的陰暗面也從來不曾消退過。